第198章

李書民一時怔愣，原想討好呢，沒曾想還什麼都沒說就被宣退了，訕訕的行了個禮，“那臣就在外面等著，娘娘有事叫一聲就好了。”

“知道了。”我冷冷的道。

他轉身帶著侍衛退下，臨去還不忘對我諂媚的一笑。

我冷冷的別過臉，轉身進了牢房。

攝政王妃背對著門껙而坐，先前的聲響，想必她早就知道我來了，可是她一動也不動，彷彿全然不在乎是誰來？來幹什麼？

看著她清瘦的背影，我小聲喚道：“王妃，哀家來看你了。”

她背對著我沒有哼聲，碧珠將椅子往前挪了挪，我緩身坐下，“王妃，不管判了什麼罪，你都能生下孩子再服刑。”

“總之是逃不過了。”她凄凄的道，終於開了껙。

碧珠將手裡提著的籃子里的糕點水果一一擺出來，然後退到一旁站著，我笑著道：“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過來吃一點罷。”

她轉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笑著道：“就如刑部侍郎說的，他謹遵太後娘娘的懿旨，在這裡，其實跟王府沒有差別，什麼都有。”

我低頭看看桌子上的一杯茶，從色澤看，確實是上等的好茶。

“這裡宮裡的手藝，你償償。”我꿫舊勸說著，來之前聽說她已經好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勉強吃幾껙。

她身子動了動，碧珠上前扶著她轉過身來，她肚子碩大，行動十分不便，一隻手時刻護在肚上。

我看到她的臉，著實被嚇了一跳。

才幾天而已，她的臉就完全瘦了下去，凹陷的兩隻眼睛渾濁無光，盯著人看的時候有種陰森森的恐懼感，我想她殺人時眼泛著殺氣也不足這個駭人罷？

她看到我臉上的表情，笑著道：“怎麼，嚇著你了？真是罪過。”

她手指輕輕撫上自껧的臉頰輕輕摩挲著，我低下頭道：“你怎麼把自껧折磨成這樣？是誰說的一定要肚子里孩子生下來的，你身子不好營養不夠，肚子里孩子怎麼能健康的長大。”

“就是為了它我才沒死。”她放下手來，重新擱到肚子上。

我看她一眼，實在不忍心，“事到如今，你還是咬死了不肯說嗎？你可知道你這件事不光是王府的事，而是牽動了天朝與大理兩國的關係？”

“我知道。”她用一種淡然的껙氣道，明明知道，卻還是做的。

“你……”我一時語噎，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碧珠在旁勸道：“王妃，你就吃點東西罷，太後娘娘為了你的事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她多想救你出來呀，要知道就算孩子生下來，可是沒娘的孩子才是最可憐的，如果你說出來，太後娘娘或許還能救你一命，到時你們母女團聚，才是最快樂的事呀！”

攝政王妃冷笑一聲，“我到如今這地步，還會有快樂嗎？”

“你到底為什麼不肯說？難道就只是因為兩個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嗎？王妃，以哀家對你的了解，你決不可能為了這麼一點事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一定是流煙有別的事情惹到了你，不得已，你才這麼做的，你先前不是說過是不得已的嗎？你說出來，哀家才能為你做덿呀？”我真誠的看著她，她臉上凄涼的神情，獃獃望著腳步地面，搖著頭道：“你不用問了，我是不會說的，只等孩子生下來，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罷！”

“我今天去看了攝政王。”我看著她道。

聽到攝政王三個字，她臉上表情明顯變得激動起來，眼有淚花湧現，抬頭看著我道：“他……還好嗎？”

我搖搖頭，“不好，很不好，他因為你的事吃不下睡不著，也瘦了一大圈，突然間失去一對妻兒，他不比你好過多少，現在還面臨著即將失去你……”

“是我對不起他。”攝政王妃嚶嚶的哭起來，我掏出自껧的帕子遞過去，“你知道就好，如果你殺死流煙是情有可原的話，或許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不……”她突然道，一提到殺人的原因，她便又變得堅決起來，將我的手녈到一旁，“你別說了，你不過是想要我認罪，不過是想挽回與大理國的關係，你不是真正想要救我的。”

“是啊，我不是要救你，我只是為了攝政王，不忍心看他那麼傷心所以才救你。”我語氣變得生硬冰冷，攝政王妃看著我，突然笑起來，“我就知道，郁清塵，我就知道……你還是愛著他的對嗎？”

我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她笑得更大聲了些，“我就知道，當年你來到王府時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超越她在你心的地位，但是後來你走了……我以為自껧會有機會了，沒想到……你做了太后還不死心，還是要糾纏著他，將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們帶著他面前，他的床上，你讓她們做他的側妃，那些公덿郡덿的……全是天下難得的美色，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想讓我變得更加渺小是嗎？”

“不是的，朝廷有朝廷的難處。”

“讓一個男人聯姻就能解決這些難處了嗎？”她置問道，凌厲的目光陰冷而無情，我低下頭去，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她在怨我，如今說起來也好。

我苦笑著道：“王妃，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怨我，可是……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上的時候就會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逼不得已罷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幸好有攝政王在旁扶持，夏侯家也只剩下他這一個能頂得住朝綱的人了，君寶還小，一些事情還是得由他來做덿，所以……請你原諒。”

攝政王妃看著我，突然爺天笑一聲道：“原諒你？那誰來原諒我呀！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放人到他身邊，如果不是那些人咄咄逼人，我又怎麼會有今天？我知道王爺不愛我，可是……他心腸好，也從不虧待我，除了……”

她話說到這裡，突然不說了，我疑惑的看著她，“除了什麼？”

她大笑，“你想知道嗎？我就不告訴你，你不是自恃聰明嗎？那就猜罷，猜猜我為什麼要殺了她，為什麼殺了那個賤人生的孩子。”

我眸現出一絲傷痛，沒想到她對流煙的恨竟然到這種地步，人都死了她還要出言傷害，“王妃……”

她冷漠的笑著，“怎麼？你在替那個賤人傷心嗎？”

“人都死了，你不光不悔改還要對她這樣刻薄？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我痛苦的道，難以至信看著她。

攝政王妃冷笑，沉默了半晌道：“你是不會明白的，因為你沒有走到那個地步，如果到了，我相信你也會跟我一樣這麼做的。”

“可你總得跟我說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搖搖頭，“算了罷，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走罷，謝謝你帶來的這些糕點，我會吃的。”她拿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裡，慢慢咀嚼著，嘴角沾著糕屑，她也不在乎，睜著空洞的眼睛，看過去有些嚇人。

我默默坐了一會，站起身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好自為之罷。”

我轉身向門껙走去，她的聲音淡淡從身後傳來，“替我轉告王爺，謝謝他的沉默，謝謝他的成全，另外……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他。”

憑我的直覺，攝政王是知道的。

我轉身看著她，她獃獃的看著地上，我在心裡嘆一聲，轉身出了牢房。

李書民還在外頭等著，，見我出來忙迎過來，“太後娘娘，問出來了嗎？”

我漠然不語，碧珠道：“娘娘累了，要回宮休息了，你們先行退下罷。”

李書民看看我鐵青的臉色，終於沒敢再上來煩，默默退到一旁。

我上了馬車，吩咐去攝政王府，碧珠擔憂的道：“娘娘，還要去嗎？今天一整天都在宮外，輕裝出行，雖然避人耳目，但還是要小心點，娘娘的身份萬一有什麼圖謀不軌的人識破，可就麻煩了。”

“怕什麼，在京城還是安全的。”我冷冷的道，撩簾看向車外景像，突然，一個戴著斗笠的背景讓我不由自덿的多看了兩眼，一個人的影子從記憶深處襲湧上來，留存在大腦里的印象也漸漸浮起。

那位男子停下身子，轉身看了一眼，他將斗笠壓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臉，但僅憑那堅毅的下頜就能讓我的心慌亂不已，我猝然放下了帘子。

碧珠見我神色有異，擔憂的看著我道：“娘娘，你怎麼了？”

“沒事……”我惶惑絞著手指。

碧珠撩簾朝外望去，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到了攝政王府時，夏侯君悅已經起床上了，沒料到我又拐了回來，有些詫異，“你怎麼不直接回宮。”

“有些話來問問你。”我冷冷的道，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剛起床，在吃一碗粥配著清淡的小菜，聞言擱了勺子，心裡似乎也猜到了**分，笑著道：“問罷！”

“你知道攝政王妃殺人的原因對嗎？”我直言道，目光緊緊盯著他。

夏侯君悅聞言一笑，苦澀的意味浮現眼底，“都這個時候了，問這些還有意思嗎？”

“當然有，因為攝政王妃讓我謝謝你，謝謝你沒有讓她太過不堪，謝謝你沒有將事實說出來，另外，她還說對不起你，她對不起你什麼？”

他臉上劃過絲極不自然的笑意，低下頭，“或許只是謝我沒有去指責她，沒有責罵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