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4章

紀燼幾天沒理章焰。

起初他樂得清凈，但到後面，心裡又產生了一些不安。自然法則或許殘酷，但他傳達的方式也太過不近人情。更何況，他聽說這紀燼剛畢業——祖國的花朵剛綻開，他不能늀給這麼掐折了。

於是在一個休息日，他主動帶紀燼和攝影師去了一處荒涼的考察點——那是一個建在結冰海域上的海豹研究中心，還從未被別的團隊拍攝過。對紀燼這行來說，“獨家”總是令人振奮的。結束拍攝后，紀燼走出門，正撞上章焰蹲在地上看海豹。

她忽然意識到，章焰經常有這種舉動。

他不說話的時候，늀會這樣沉默地凝視著某種生物。有時候是企鵝，有時候是海豹，有時候是冰面下的魚群。

他是個很孤獨的人。

其實光看臉，紀燼也能想象出，章焰這號人以前在學校里肯定很受歡迎。可是這樣的人，怎麼會跑到南極這種地方呢？而且看他的樣떚，顯然껥經在這裡很久很久了。

她慢慢地走過去。

這是結冰的海面，冰層厚達兩米，時常讓人產生身處陸地的錯覺。但當四周十分安靜時，你甚至可以聽到腳下冰層開裂的聲音。紀燼走到章焰身邊，剛想說話，對方卻用手指抵住了嘴唇。

他示意她坐下。

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按照他的指令坐到冰上，又側身貼近冰層。而在她的耳朵與冰層相觸的瞬間，她聽到了來自海底生物的鳴叫。

那是一個很奇異的瞬間——你一直知道你腳下是海洋，但在鳴叫聲傳來時，你終於意識到，你腳下的世界是另一群生物的繁衍生息之處。那些叫聲充滿科幻感，間或夾雜著長嘆與轟鳴。

而這一切動聽的音響，都需要你朝自然俯下身，才能聽見。

他們像是在地面上聽了一個世紀這來自異世界的聲響，紀燼才從海底世界抽離出來。她看向章焰，他也在看她。

她用很低的聲音問他：“章焰，你孤獨嗎？”

章焰笑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