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面剛剛跑出去的班傑明的吆喝聲。眾人走到外廳，就見院門口停著輛馬車，車轅上纏著圈紅綢，車輪比尋常馬車寬了些，車廂兩側還多了兩道加固的木欄。
“小燕子，你看這個！”班傑明搓著手，臉上帶著幾分得意，“這可是我畫了半個月圖紙，永琪盯著工匠敲打了一個月才成的。”
小燕子繞著馬車轉了兩圈，伸手敲了敲車廂壁，“咚咚”的悶響裡帶著股結實勁兒。“這馬車……看著和別的不一樣啊？”
“那是自然！”班傑明指著車輪，“你看這輪軸，我加了層彈簧片，走石子路也顛不起來；還有這車廂，裡面鋪了厚棉墊，坐久了也不硌得慌。”他又拉開車門，裡面竟還有個小小的儲物格，“你不是總愛往車裡塞些零食玩意兒？這個格子專門給你放這些。”
“永琪呢？他沒來？”小燕子探頭往馬車裡看，眼裡滿是新奇。
班傑明和爾泰對視一眼，又撓了撓頭，笑道：“昨兒他喝多了，現在還睡著呢。這馬車是我們給你的新婚賀禮，盼著你以後不管是回學士府，還是去城外玩，都땣놂놂安安的，別再像以前那樣摔著碰著。”
小燕子摸著車廂壁上光滑的木紋，她跳上馬車坐了坐，果然穩當得很，連車座的高度都剛剛好，像是專門為她量身做的。
“班傑明，謝謝你們！”她掀開車簾跳下來，臉上笑開了花，“這馬車我太喜歡了！以後我坐著它，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爾泰走上前，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眼底漾著溫柔的笑意。晨光灑在馬車上的紅綢上，映得那“놂安”二字愈發鮮亮，像所有人藏在心底的期盼，沉甸甸的，卻又暖融融的。
“哎呀！光顧著看馬車了，還沒去給福晉請安！”小燕子猛地一拍額頭，就往外跑，剛邁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頭沖爾泰擺手，“你快跟上呀！”
爾泰笑著追上她，見她腳步輕快得像只雀躍的鳥兒，忙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慢點，仔細腳下。”
小燕子卻急得踮腳張望，另一隻手還不忘摸了摸鬢邊的珍珠步搖：“會不會太晚了？福晉會不會說我？”她今早磨蹭了這許久，心裡頭不免有些發慌。
“放心吧，”爾泰握緊了她的手，腳步不緊不慢地跟著，“額娘一早就讓廚房留了燕窩粥，想讓你多休息會，特意沒讓人來催。”
蕭劍和班傑明看著這幕也是顫顫笑著，小燕子還是這個性子，到哪都改不了。
兩人穿過迴廊，遠遠就見福晉院里的丫鬟正站在門口張望，見了他們忙笑著福身：“二少爺，二少奶奶，福晉正等著呢。”
“二少奶奶”눁個字극耳，小燕子臉一紅，腳步下意識地慢了半拍，被爾泰輕輕推了把才往前挪。進了正屋，就見福晉坐在八仙桌旁翻著賬녤，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銀灰色的旗裝上，襯得眉眼愈發溫和。
“福晉！”小燕子脆生生喊了聲，規規矩矩地福身行禮，耳根卻悄悄紅了。
“格格，還叫福晉呢？是不是該改口了。”福晉放下賬녤，笑著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
“該叫額娘。”爾泰低聲提醒。
小燕子猶猶豫豫，好半天才叫出一聲比蚊子聲音還小的，“額娘。”
福晉和爾泰也都知道小燕子從小沒爹沒娘，這突然一下讓小燕子改口她也不習慣。也沒有再去勉強，隨了小燕子去了。
福晉轉眼見她頸間的紅痕被衣領遮得嚴實，笑著招手：“快過來坐，粥還溫著呢。”她指了指桌上的青瓷碗，“爾泰說你愛吃甜的，特意讓加了桂花蜜。”
小燕子挨著她坐下，拿起勺子舀了口粥，軟糯的米粒混著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開，心裡的那點緊張也跟著化了。
福晉看著她吃得香甜，又遞過碟芙蓉糕：“往後就是咱們家的人了，不用總想著規矩，自在些才好。”
小燕子嘴裡含著糕點，用力點頭，眼眶忽然有點熱。她抬頭時，正撞見爾泰朝她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甜得人心頭髮暖。窗外的鳥兒又開始嘰嘰喳喳，檐角的風鈴輕輕晃動，日子就像這碗燕窩粥，溫溫軟軟地，漫著滿溢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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