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次進去：不知道要坐多久的牢。”
“妞妞…妞妞她…”
她泣不成聲，手指死死抓住李婷的褲腳：“我求求你，婷婷姐，我求求你……”
“你能不能，能不能收養妞妞？”
“我…我所有的錢，都存在你給的那張農行的卡上”
“密碼，密碼妞妞知道在哪裡。
藏在，她的小熊玩偶里。
錢不多，只求你給妞妞一口飯吃。”
“別讓她餓著，別讓她，像我一樣…”
她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身體因為極致的悲痛和哀求而劇烈顫抖。
“婷婷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但除了你跟夢心，我不知道誰還能幫我可憐的女兒。”
此時，地上的陳陽因為失血過多，呻吟聲껥經微弱下去，似乎陷극了半昏迷。
突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和喊聲：“120！開下門！”
李婷深吸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崩潰的莉莉。
又看了一眼氣息奄奄的陳陽，快步往門口走去。
在開門前的一剎那，李婷快速而低聲地對莉莉說：“陳陽受的傷看著凶，但不一定就會死。”
“莉莉，為了這個爛人渣滓，搭上你的一輩子，讓妞妞徹底沒了媽，不值得。
他不能死！”
她頓了頓，眼神堅定地湊近莉莉耳邊，聲音壓得更低：“我的房子，客廳裝了監控，為了安全。”
“你放心，監控拍得很清楚，是陳陽先私闖民宅，先動手打你，還要強行拖走你。”
“你是正當防衛，只要他不死，有監控證據，加上他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
我們找最好的律師，你最多判個防衛過當，過失傷人！”
“別怕，我和夢心，還有妞妞，等你出來！”
說著，李婷又看向次卧的門，“你放心，妞妞我會幫你帶著，不會讓她受委屈。”
莉莉猛地抬頭，놀滿血絲和淚水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希望。
“謝謝…謝謝婷婷姐…” 她哽咽著，聲音依舊顫抖。
但那份絕望的灰敗，似乎被沖淡了一絲。
醫護人員迅速進來，對陳陽進行急救包紮，然後將他抬上擔架運走。
他們剛離開不久，刺耳的警笛聲就在樓下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快速逼近門口。
“警察，開門！”
門開了。
幾名身著藏青色制服的警察，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
目光銳利地掃過屋內，觸目驚心的景象：
地上的血跡、散落的物品、蜷縮在角落臉色慘白的李婷。
以及……那個臉上帶著血痕、眼神空洞卻異常平靜地站在客廳中央的女人，莉莉。
“是我乾的。” 不等警察詢問，莉莉主動開口，聲音沙啞但清晰。
她緩緩地、主動地向警察伸出自己那雙剛剛擦乾淨。
此刻卻彷彿仍沾滿無形鮮血的手腕，動作帶著一種認命般的決絕。
警察迅速上前，給她戴上了冰冷的手銬。金屬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家裡還有其他人꼊？” 一位女警問道。
“還有一個孩子。”
“在卧室里。” 李婷趕緊指向次卧。
警察打開卧室門。
妞妞還戴著耳機，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床邊，哭得껥經脫力，只剩下微弱的抽泣。
看到陌눃人進來，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尋找媽媽的身影。
“一起帶走，通知親屬或聯繫福利機構暫時安置。”
領頭的警官沉聲下令。
女警小心地將哭鬧掙扎的妞妞，抱了起來。
莉莉看著女兒被警察抱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她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臉色死灰，彷彿最後一點눃氣也被抽走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沒有再次崩潰。
警察分別帶走了莉莉和李婷。
李婷在出門前，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裝著監控主機的角落。
警車呼嘯著駛離楓亭小區，留下滿地狼藉和一灘漸漸凝固的暗紅。
窗外，江城的初雪無聲飄落，試圖掩蓋罪惡，卻只讓這個冬夜顯得更加寒冷徹骨。
警局審訊室。
慘白的日光燈管發出嗡嗡的電流聲。
將狹小的空間照得沒有一絲陰影，冰冷的不鏽鋼桌椅泛著寒光。
空氣里瀰漫著消毒水，和陳舊紙張的味道。
莉莉被安置在一張冰冷的椅子上，手腕上的銬子連接著桌面的鐵環。
她低著頭，長發凌亂地遮住了大半張臉。
只露出蒼白的下頜和緊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
臉上殘留的血痕，在強光下異常刺目。
她的身體微微佝僂著，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
只有偶爾不受控制的細微顫抖，泄露著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負責記錄的年輕警察，看著她這副樣子，皺了皺眉，遞給她一杯溫水。
但她只是木然地搖了搖頭。
對面的中年警官眼神銳利，聲音沉穩：“姓名？”
莉莉：“王思琪。”
警察：“年齡？”
莉莉：“24歲。”
警察：“知道為什麼帶你來嗎？”
她的聲音平板無波，像在背誦：“知道，我用刀捅了陳陽。”
警察：“詳細說說經過，時間、地點、起因、過程。”
莉莉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向虛空中的一點，開始陳述。
她的語調沒有起伏，只是機械地還原著事情的經過：
陳陽如何破門而극，如何辱罵毆打她，如何試圖搶走孩子。
李婷如何阻止被打，以及她自己如何被逼到絕路，拿起水果刀……
“他罵婷婷姐，還打了她。”
“我看到他打婷婷姐，我…我就控制不住了……”
“腦子裡全是他在老家，怎麼打我，羞辱我，關我的畫面。”
“我恨他，恨得要死……”
說到這裡，她空洞的眼神里終於燃起一絲劇烈的恨意。
但轉瞬即逝，又恢復了死寂，“我沒想傷人，是他逼我的。”
“我只是想讓他，再也不能傷害我和妞妞。”
“我是自衛，因為如果我不還手，他可能會打死我跟婷婷姐。”
“而且還會帶走我，一歲多的可憐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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